“叮铃叮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下半夜的宁静。
“官大区间左线磨桩期间,盾构机参数波动异常,扭矩变大,渣温升高,推力持续增大,你赶紧来看看吧。”他半眯着眼睛接完电话,立即换上灰色工装,拿上布满擦痕的安全帽,迅速冲向盾构现场。
在近四十度的隧道掘进现场,他不慌不忙,冷静地给盾构机“把脉”,并着手开始调整泡沫发泡效果,及时手动排出土仓上部多余气体,数下操作,将突发的盾构机“小毛病”治好了。
他叫沈侃,是广州地铁十二号线项目的盾构管理部副部长,以上的画面在他工作中时常出现,但他最初却并非和盾构机“打交道”。
沈侃于2009年进入二航局,先后在哈尔滨铁路、石武客运专线、南京四桥、郑州桃花峪黄河大桥等项目从事架桥机的操作工作。转眼到了2013年,他发觉,路桥项目越来越成熟,在传统行业中,二航局已经走到了最前列,可随着“进城”“入湾”战略的推进,市政、城市轨道交通等建设新领域逐渐展现在他眼前。
“那里可能是种全新的体验,也可以让我有更大的发挥空间。”他主动提出“转型”,从此便与盾构机“结缘”。
可当时他没想到,自己“转型”后的第一个项目便选择了最高难度。这是南京纬三路过江隧道项目,在当时是全国在建最大的过江盾构隧道。望着眼前直径达15米的盾构机,他知道,国内能找到比这大家伙还大的应该也不多了。
尽管沈侃学的是机电一体化专业,之前也从事设备相关工作,但刚接触到盾构机那会,他对80余米的盾构机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并没有退缩。“我是做司机出身的,做司机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定制’自己的专属盾构机。”沈侃开着玩笑说到。在盾构机组装期间,作为驾驶员的他需要在车间蹲点跟进组装情况,并根据项目具体情况对盾构机进行细节上的调整。
“有很多细节是生产厂商不清楚的,比如一些管线布局走向,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但它会碍脚,会压缩通道行走的空间。”沈侃解释道,人若是疏忽脚下情况就容易被绊倒,遇到突发情况时,本就狭长的盾构机走廊通道将变成危险重重的“风险长廊”。
“相比之前管理架桥机设备,我觉得研究盾构机成千上万个零部件,分析其中的线路、模块及掘进参数,更有意思。”他把盾构机工作与以前的工作相对比。
有了盾构机跟机组装的经验,以及在大直径盾构施工项目中,盾构机下穿长江施工所带来的种种挑战,沈侃汲取着大量盾构知识,让他迅速成长起来。“其实作为一个司机,自己的爱车自己保养才放心。”这是沈侃在工作中得出的经验。
随着南京纬三路过江隧道顺利贯通,沈侃带着对盾构的热爱先后参加到福州地铁2号线、成都地铁17号线、福州地铁4号线及广州地铁12号线的建设中。2018年,沈侃从众多竞争对手里杀出重围,获得中交集团职业技能竞赛盾构机操作工故障排除第一名。此时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一名盾构机械师,“我一步步从操作者变成维修者,犹如‘医生’在给盾构机‘号脉问诊’。”
做好一名盾构机维修保养人员,细心就是唯一的要求。前不久在福州地铁4号线,沈侃处理了一起管片漏浆事故。已经浇注完成的管片在二次浇注时产生漏浆现象,这让在场的技术员们面面相觑。成型拼装好的管片拆卸成本极高,且在不确定问题根源的情况下贸然拆装管片将导致难以估计的后果。
一般情况下,注浆压力大、盾构机姿态偏移、管片变形等都可能导致漏浆。沈侃仔细观察漏浆之处,沿着痕迹找到相邻的管片在同样的地方都有漏浆痕迹,“这是盾尾刷坏了。”沈侃做出自己的判断。
“盾构机姿态正常,管片未变形碎裂,你看这接连三处管片都在同一个位置漏浆,那最大的可能就是盾尾刷的油脂涂抹不均匀,密封不到位导致的。”项目及时进行盾尾刷更换,加大油脂压力,避免漏浆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日常工作中,虽是一个小小的一个失误,但所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沈侃与身边的操作人员交流时,也时常叮嘱着。
在给新员工和徒弟上课时,沈侃都会反复讲起以前的盾构机操作人员把水玻璃当成液压油加到液压油箱的粗心案例:其中水玻璃与原本剩余的液压油混合后产生化学反应,导致系统油泵、管路及液压阀块堵塞,牵一发而动全身,“瘫痪”了整个液压系统,需要花大把精力,将盾构机整个油管“肠道”全面清洗,才能恢复运转。
2021年,沈侃盾构机操作维保品牌团队在广州地铁12号线授牌,对他而言,这是认可,也是责任。“虽然队伍壮大了,但并不妨碍我还得半夜起来修盾构机。”沈侃笑着说到。(黄竞 李超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