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他为人民谋幸福,呼儿嗨哟,他是人民的大救星……”这首歌是老爸的最爱。8年前,每次给家里打电话跟老爸拿上电话,还没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我在电话这头笑呵呵的听着,那一年我高二,他还能说能唱。
老爸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一位普普通通的兵团职工,因为后脑勺比较扁,人送外号老扁。他一生最大的梦想是开个动物园,家中一亩多地的院子里,鸡鸭鹅、兔子鸽子、狐狸野猪、老鹰鸵鸟狗獾子、山羊小尾寒羊占满了院子,吸引了不少人来看。后来兔子送人,狐狸跑了,老鹰飞了,狐狸狗獾子放生了,羊也放丢了,因为他晕倒在了地上。他的梦想说不上实现,也算圆了一半儿。
说他普通但他又不一样,他从不强迫我们学习,小学的早自习也从不让同学把我们从睡梦中叫醒,除非我们自然醒,用他的话说就是:休息不好,脑子不灵光。所以从小到大我们从没有因为学习挨过他的揍,唯一的一次也是揍的最狠的一次,他用皮带抽了老哥和老弟,我跑的快,躲的机灵,逃过一劫,事后听老妈说,他一个人坐那哭了很久,那时他刚得糖尿病。
小时候老爸就把我当男孩养,即使家里已经有了两个男孩。记得小时候放了学到家的首要任务不是作业,是摔跤,我比老弟大一岁,女孩先长个儿,摔他轻而易举,所以把架子车的轱辘当杠铃举也就成了他的业余爱好,现在的他一只手拎我像拎只猴,那时候我们还在河南老家,那时候老爸身体还很好。
时光总是来去匆匆,很多时候还没准备,就已经开始了下一个旅程。我们来到新疆,还没稳定下来,老爸的身体状况就逐渐严重,变得消瘦起来,那时候家里度过了很长一段艰难的日子,那段日子叫生存。一次,我帮他把推车推上坡,他笑着对我说了声谢谢,我还纳闷突然这么客气,那时候他眼睛视力已经开始下降。
他常说只要看到我和老弟上大学他就安心了,他看到了,看到我们大学毕业、工作,直到2015年12月20日,我们都不在身边的时候他走了。那天我煮了他最爱的羊肉饺子,调好了料,打扫了房子,却再也没等到他回来,再也没听到过那首“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他为人民谋幸福,呼儿嗨哟,他是人民的大救星……”。
人生往往以一程风景换一场懂得,我们左右不了时光,一直以为不会离开的,有一天再也不会再见,一直以为能够陪伴的,有一天也会离开。我们常常听到父母会说“我不饿”、“我不喜欢吃”,不是不喜欢,只是把最好的留给了最疼爱的我们。现在想想,老爸最后最开心的一段日子也就是在医院做透析的那段日子了,老爸没吃过米粉,我们就买给他吃,由于透析对食物的限制,我们买来用开水淘两遍,即使没味道他也吃的很开心。最重要的是因为有我,还有他最自豪的儿子日日夜夜的陪伴,人生如此,最值得的情谊便是细是长流的陪伴,无论友情、爱情亦或是亲情。
他宁愿自己吃亏也不占别人一点便宜,他常拖着本就不健康的身体帮助别人,他总是养些小动物然后放生,他常唱一首歌叫《东方红》,他总是教我们做人要真诚、要乐观,他的头很扁,大家叫他老扁,他是我老爸。